可惜我也有自己的家庭和工作要照顾,也没办法一直顾及着她,只能想着在陪她的时候好好逗她开心。“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我每念一句诗,她都要稍微点一下头,似乎是在表达肯定,有时候念起了她熟悉的,也会声音含糊地应和着我。念了大概有个二十多分钟,江帆把家里收拾干净,走过来道:“爸,我来给奶奶练会词吧,你去歇着。”“没事......你去陪陪我孙子,我在这儿陪着奶奶就行…”我笑着刚想要婉言拒绝,她却突然抬起头,眼睛猛地睁大了些,看向江帆,又看了一眼周围,焦急道:“江予…快走!”握着诗词本的手一僵,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又把江帆错认成了那人。也是,毕竟江帆虽然现在已经三十出头,但面相年轻,又跟那人有血缘关系,长得像也无可厚非。只是他不知道事情的内幕,我也没有告诉过他。那个名字,对于她来说像是一个禁忌,从收养我后的几十年,除非年幼时候的我主动问出口,她都未曾提起。也是这几年她的记忆出现了紊乱,总是会认错人,也会忘记自己已经老去的事,那人的名字才重新浮出了水面。那人就那么战死在了金陵,没有留下一座墓碑,像是一个无名之徒,在后人那里留不下一点姓名。我曾瞒着她偷偷给那人立了一个碑,只可惜世殊事异,诸事烦扰,我也没有经常祭拜。江帆虽然不太清楚事情的内幕,但自1983年南京市人民政府开始筹建纪念馆开始,他便在编史小组工作,负责收集编纂“南京大屠杀”当时的历史事件和受害人员,还有当时江府在金陵的地位,江予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应该不会特别陌生。我有些尴尬地望向江帆,刚想跟他解释她的老毛病又犯了,未曾想江帆竟蹲在旁边,温柔轻拍着她的手:“奶奶别怕,战争都过去了。”布满褶皱与茧子的干瘪手掌抚上江帆的脸,她凑近了些,似乎是想看清面前的人。半晌才问出一句话来,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你……活下来了?”江帆愣了一秒,随后装作自然的语气道:“对,……我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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