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他仰起头,在那截脖颈的尽处,光逶迤而下,本该是脸的地方空无一物,只有一团赤红的流火矇昧地盘踞着,仿佛一张照片,原本角色的面目被烧穿了,他听见覆膜被揽入火焰时毕剥的声音,仿佛喁喁传来的哂笑,焰裙蛀出空洞,也因此显露出底下贪食的火舌,正是在命运的背面,这么多年以来对相纸攫窃舔舐的罪魁祸首。那里没有谢云流。他也已经从相纸中长大了很多年。李忘生的睡意彻底被掀去了。他坐起身来,是赤身裸体的,腰上盖着一张薄毯,此时滑落下去,胡乱地堆在下腹。他试着在身上摸索片刻,毫无痕迹,方宇轩一直与他控制着一个客气而疏离的距离,除去过程中手指必要的感官激发,他几乎没有碰到他的其他皮肤,甚至在他昏睡之后,还为他进行了简单的清理。李忘生垂头将双手交搭起来,掌心好像还是湿润的,一点汗渍腻在掌纹里,连指根都尚残留着指缝被打开的感觉,燠热打湿的毛巾挨次擦拭过去,一点细碎的痒意入侵。现在,除了尿口烧灼不止的隐痛之外,在经历神经的极度疲劳和紧绷,以及一个近似晕厥的补眠之后,一应借以支持的器官好像都在这种余味中忍不住惫懒了,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处于无序的逸豫中,连一些梦中不堪再想的片段也显得无关紧要起来,那些旧日的刀口因他的清醒而重新隐退下去。他推开门去,方宇轩背对着他,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敲敲打打,闻声转过头来,微笑着问他:“睡够了吗?有没有好一些?”“嗯,好多了。”李忘生点头道,又少见地犹豫片刻,正要张口,方宇轩已伸手够到他,像艄公牵引纤绳一般,引他近来,将他系到自己的手中。“又要道歉?”他无奈道,“忘生,你怎么总是想把我推上道德的高地。”他这么说,就是要将方才的不豫都揭过去了,那点蚁聚而来的忐忑也随之散去。李忘生心中一定,顺势俯下身去,方宇轩却坐后了一些,让他的吻失之交臂:“又想用封口费抵赖?”李忘生单单抿李忘生心里知道他在打岔,但他没有拆穿。他看着方宇轩,只觉得这一刻的温存像一道口腹蜜剑的召唤,每一位能够被此俘获的人无疑都曾在生活中遗失它,一个有备而来、狡猾而经验老道的乙方,它为此量体裁衣,而尚未被离弃的人是无法察觉眼下一刻的平常,因这平常往往总是贵逾光阴。他仍是扑哧笑出来,据实以告道:“说实话,我的讲稿也是天白写,我只管照念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