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睫,咬了咬唇角,又犹豫着抬眼瞧着他,拐弯抹角地问:“你为什么要接婵娟来?”
他没直接回答,而是握着她柔软的手,揉了又揉,片晌才郑重其事地说起了那句在她耳边重复过无数遍的话,“阿衡,你要信我”。
话音一落,她沉默了,没再追问。
“我送你回房”,天眼看着又要下雪,他温柔地对她说。
她摇了摇头,“你上朝要迟了”,说着话,就要从肩上取下披风。
他按住她的手,“披着罢,小心再着凉”。
“哪有那么不中用”,她踮起脚来,把披风细心给他披上。
他知道她的性子执拗,便也不再说什么,稍稍俯下身子,迁就她系好了带子,又叮嘱几句让她好好歇着的话,就急匆匆地沿着回廊往外走。
转过拐角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婵娟正给她裹披风,而她则扭脸瞧着自己这边,表情有几分迷惘彷徨。
等看不到他的身影,马车的声音也消失了,她才转身往回走。
婵娟小心跟在她的身侧,悄声说:“您看罢,奴就说了,息侯啊,对您跟以前是一样的,这回您该放心了罢”。
清晨的风寒凉刺骨,硬硬地刮在身上,她这才觉得冷,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暖裘。
他对自己一如往昔,彷佛那场争吵只是她心力交瘁时,做的一场歇斯底里的大梦。
那句“阿衡,你要信我”,更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了她的心上,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那颗尘封已久,蒙尘死寂的心,也像被敲开了一条裂缝,裂缝中隐隐有鲜红的血液在汩汩流动。
不知不觉地,她的眼角湿润了,她叹口气回神,抬眼望向了纷飞的雪花,一路走一路想,惆怅不已,满怀心事。
婵娟倒是想得开,回了房,替她解下披风,抖了抖上头的雪,又铺在薰笼上,说:“反正不管怎么样,息侯不会不给咱们饭吃,您啊,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心将养身子,可别落下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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