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座上。那个男孩模样的副官和他的团座一样耀武扬威,却还是伸手拉了一把。军车驶过那天的石桥。龙文章的头更低了,几乎垂在两膝间。他既是逃兵,招魂的,也是暗娼。以前驻扎的军队酗酒,嫖娼和抽大烟,不是染了一两项就是雨露均沾。鸦片团更甚。从没人管过他。这倒让他粗心大意了。如今看着这个腰杆挺得比枪直,誓要捅破大天,眼里留不下一丝污浊的人,怕不是命数将尽。石子路上军车一路颠簸,龙文章被迫摇来晃去,虞啸卿却始终安坐如山。乱世的孩子胆子贼大。几个小屁孩追着军车观看艳羡。车上的人早已习惯,却没有防备一颗石子砸在挡风玻璃上。只是掷石子的人力气孱弱,连条刮痕都没留下。一个破衣烂衫的半大孩子突然冒出来挡在路中央。拖着的瘸腿让他的站姿没有一点气势,甚至从打颤的小腿更看出几分胆怯,但他不肯让道。车被迫停了。龙文章激动地喊了声烦啦。那小孩便拐着腿过来,比起跑更像蹦哒,拉着哭腔问,你大爷的。你去哪儿了?他们把你怎么了?说着就要爬上军车扯绳子。张立宪下车把他拉开。细瘦伶仃的小孩对他又踢又打又挠,像只不驯服的野猫。虞啸卿用藤鞭把龙文章戳下了车,用匕首划断绳子。当着小孩的面,他不想闹得太难看。龙文章立刻感激地回望,顺杆子爬地说,“谢谢长官大恩大德,不计较我这种小人小事”。然后把小孩揽进怀里安慰。有着烦啦怪名的小瘸子还在锤他肩膀,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脸。几个原本躲在路旁草丛和树后的孩子哗啦一下都跑了出来,围在一旁。龙文章赶忙让他们感谢长官,给自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虞啸卿皱着眉,有些骑虎难下。自己只是想给他们一个告别的机会,没成想被这人绕了进去,当着小孩的面又不好发作。于是捏紧了那人肩膀,铁腕直把人扼得跟狗崽一样痛声哼咛。“你耍什么把戏?这都是你什么人?拍花罪加一等。”龙文章忙不迭地解释,“这是爹妈死了,我收留的。真不是拐卖。”小瘸子用好腿踢了他一脚,“你爹妈才死了,我是找不到他们。”被骂的大人没一点威严地揉揉腿,龇牙咧嘴地说,“是是是,这个是失散的。”团座大人悻悻然地松了手。眼下这事有些难办。杀了他,军队又不是孩子待的地方。不杀他,自己威严扫地。思考片刻,他让龙文章就地背对他跪下,然后干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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