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全死掉,乡下还是乡下。你看那些画眉鸟——早上这里的鸟声真好听。我真高兴跟伦敦断绝了。”
她的脸紧挨着窗格,神色惨凄,使他看见心里一动。“我真希望能使她看上去快乐些!”他想。“这样美的脸,可是这样忧郁!”他拿起自己房里那罐热水走到回廊上。
“这是琼的房间,”他说,把隔壁房间打开,放下罐子;“我想什么都齐了。”他给她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里;用那柄大乌木刷子刷刷头发,额上搽点花露水,就沉思起来。她来得这样突兀——简直是一种天赐,很神秘,也可以说很浪漫,就好象他盼望有个伴,盼望看见美人的心愿被哪一个满足了似的,至于满足这类事情的究竟谁且不去管他。他站在镜子面前,把仍旧笔挺的腰杆伸直,拿刷子把自己的大白胡子刷两下,眉毛上洒些花露水,就拉铃叫女佣。
“我忘了关照他们有位女客跟我吃晚饭。让厨师添一点菜,并且告诉倍根在十点半钟的时候把两匹马和大马车驾好,送这位女太太回城里去。好儿小姐睡了吗?”
女佣说大约没有睡。老乔里恩由回廊下楼,踮着脚向孩子房间走去,把门推开;他在房门的绞链上特别加了油,专门预备自己晚上偷偷溜进溜出,不至于把孩子惊醒。
可是好儿已经睡着,躺在那里就象个雏形的圣母马利亚,是那种老式的圣母,古代画家画成之后时常分别不出究竟是圣母还是维妮丝。她的乌黑的长睫毛贴在颊上;脸上十分安静——小肠胃显然已经完全复原了。老乔里恩站在室内昏暗的灯光下欣赏她!一张小脸——这样的可爱,这样的神圣、惹疼!他特别能够在年轻孩子身上重新活着——在他真是一种福气。孩子们在他的眼中是他未来的生命——整个的未来生命;以他这样一个基本上不信宗教的正常心灵来说,这种未来的生命也许是他还能够承认的。她将来是什么都不用愁,而他的血液——一部分的血液——就在她的小血管里流着。她是他的小伴,将来他要竭尽他的一切使她幸福,使她除了爱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他很开心,轻步走了出去,不让自己的漆皮鞋发出声响。在过道里面,他忽然有了一个怪想法,试想孩子们会有一天落到伊琳帮助的那些人的地步!女人过去全都一度是孩子,跟那边睡着的那个一样!“我一定要给她一张支票!”他涉想着;“想起这些人来真不好受!”这些没有归宿的可怜人,他从来没有勇气想到她们;藏在他心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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