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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子又答了:“我姓侯,乔少尹手底下的人。”
厨房里的人听了,马上客气起来,另给他提了一壶烧开了的水:“侯小哥赶紧给乔少尹带过去吧!”
皇长子客气地谢了她,提着水壶往回走,又想:但是刚才吩咐我烧水的可不是乔少尹啊!
看服制,该是京兆府的另一位少尹?
嘶——叫什么来着?
朝中人那么多,一时半会儿的,完全想不起来了啊!
……
值舍那边,乔翎折返回来,跟崔少尹碰头,两下里都说起这一日的经历来。
崔少尹说:“我往黄家人所在的村子里去走了一趟,虽然过去了几年,但还有人记得庞氏的事儿,黄秀才太糊涂了!”
他眉头皱起,惋叹之情溢于言表:“庞氏同丈夫素日里并没有什么矛盾,也没有要害死他的理由,村子里的人提起这桩案子,起初含糊其辞,不肯明说,被我恫吓之后,才肯吐露实情。”
“乡下地方,向来都是这样的。丈夫对妻子也好,妻子对丈夫也罢,哪怕是儿女对父母,一旦真的对方得了无从挽回的病症,就无谓再去往那个无底洞里边砸钱了,不是不怜惜要死的人,而是要顾全更多的、能活下来的人。”
“黄秀才的寡母、庞氏的婆婆已经亡故,生前同娘家走动得还算勤,我使人过去问了,那边也说,她是不恨儿媳妇的,也没想到黄秀才会去状告……”
乔翎听得有些难受:“当时审讯这案子的时候,他们没有辩解吗?”
崔少尹脸上浮现出几分嘲弄之色来:“乔少尹,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这些的。”
他说:“这还是妻子跟丈夫呢,如若换成儿女对父母——要是叫当初的主审官知道,居然有人不愿意负债累累去替爹娘看病,儿女怕是要被送上断头台的,你信不信?”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对于最底层的那些心里边只有生存两个字的百姓来说,用孝义的枷锁去捆绑他们,是不合时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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