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车棚都能听清话筒里的声音。
中气十足,活力四射,贺春景看着陈玉辉黑下去的脸色,在心里暗自夸了一句,陈藩这嗓门还挺亮的。
“人家拢共赚那么两三块钱,还得给你打折,良心呢。”
“嘿我这给你省钱你还胳膊肘往外拐……”
“行了我修车去了,在家等我!”
贺春景直视着陈玉辉的眼睛,故意加重了在家等我几个字的读音。
“那我还能在哪等你,”陈藩在那头笑道,“赶快回来吧。”
这通电话打得心里忒解气,一听到陈藩的声音,贺春景在陈玉辉面前那些做小伏低的恐惧姿态一扫而光,统统消失,甚至有心思和陈藩斗嘴了。
“陈老师,”贺春景往起直了直腰,“你不是想要挟我么?”
陈玉辉整个人裹在黑呢子大衣里,脸色阴沉。表面风平浪静,可贺春景知道那人怀里窝藏着一整个冬天的阴霾风暴,随时能暴烈地奔涌出来,将一切冲垮、撕碎。但他仍要说。
“你也听到了,现在我要回家,回有陈藩的家。这工作我不干了。你要是非给威哥找茬,就看看今天是工商来得快,还是他打烊溜得快。乳品厂的事,我会和陈藩全部坦白。事情因我而起,那不是他的错。”
贺春景扬着脸,生出一股壮士断腕的气势。
“至于丁芳阿姨和鲜儿姐,事已至此,你要是毫不在乎自己的孩子,也大可以把这档子烂事告诉她。不过我和其他人,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毁了她的前途——她有一群永远靠得住的朋友,我们都会陪着她迈过这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