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从倒挂着的铅灰色土壤中怒卷而下。
兜头罩住陈藩。
他冷得厉害,额头冻得像要生角了似的发痛,想找个地方避一避风雪,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低下头,他看到自己的双脚被冻在冰层里,一步也拔不出。
“诶——起了起了起了,醒醒!”
“还能醒吧?别是猝死了,”钱益多倒反天罡,把冒着凉气的冰美式从他老板脑门子上挪开,转身问了一嘴门外的秘书,“他上次老老实实躺床上睡觉是啥时候?”
“上周五。”
秘书孟南是个干练漂亮的年轻女孩子,怕引起误会,还贴心地在后面补了一句:“睡眠监测上查的,超过六小时的只有周五晚上,但不清楚是不是在床上睡的。”
钱益多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龇牙咧嘴:“今天都周三了。得,咱挑个好日子送送他吧。”
“……”
陈藩强扒开干涩的眼皮,顶灯晃得他眼球生疼,张嘴想骂人,却发现喉咙也哑得说不出话。
缓了一缓,他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从人体工学椅上直起身,伸手在办公桌上四处乱摸。
钱益多见状赶紧把刚才那杯冰美式递过去,看着陈藩掀开盖子咕咚咚一下干掉大半杯。
“完了,起尸了。”钱益多拿起桌上的便利贴,撕了一张吧嗒粘陈藩额头上,“无量慈悲,安心去吧,你的小篱笆我来接手,明天主体名称就变更成小裤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