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就垂下了眼眸,适才憋在嗓子里许久的话这会儿却说不出了。
她怔怔的站着,一路跑过来呼出的热气让她的眉,她的眼睫,都缀了细微的水雾,因着她的垂首而颤动,像是在向顾慕表露着什么。
顾慕眉心微动,问她:“怎么了?”
容温将脑袋垂的更低,依旧不说话。
顾慕便不问了,只站在她面前陪着她。过了好大一会儿,容温才与他开口:“汤蛊里被沈夫人的孙子丢了老鼠药,不能喝。”
顾慕侧首看了眼木桌上的汤蛊,抬起衣袖中的手给她看,嗓音很温和:“你说过云烛不会照顾人后,他便不侍奉我了,你未过来,我喝不了。”
容温对他颔首,不说话。
顾慕将手放下,在衣袖中握紧,观着容温低的不能再低的头,嗓音略沉,还是问了他觉得还不是时机的话:“哭了?”
容温对他点头,依旧不抬眸去看他:“沈夫人的院子离你这里太远,我跑了很久,这些日子又鲜少走动,太累了,累了就会哭。”
她说完,又补充道:“也不止是累,还有怕。我想着若是把你给害死了,该如何给祖母大舅舅大舅母交代,没准也要被关进大理寺狱呢,那里阴暗潮湿,还有蛇虫鼠蚁,没准还要让我以命抵命,我心里害怕。”
顾慕对她‘嗯’了声,嗓音里带着轻哄:“如你这般年纪的姑娘,是该害怕。”他袖中的手下意识抬起,又在将要触上她脸颊时,转而用袖摆将她额角细密的汗珠给擦去,对她道:“坐下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