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两日前才懂了何谓飨足。
以及飨足之后迅速被抽离、扔进庸常的空虚。或许人们说的没错,萧婵确是祸水,他只是她诸多玩物之一而已。谢玄遇也知道,他此时介怀也是身而为人的常情,只需再旁观几日,他的心绪就再不会被她摇动了。
他如此确信。
皇帝与长公主坐定,礼乐响起。黄钟大吕声中,众人肃静。但萧寂与萧婵听讲经的坐席离他近,却与其他人隔着一圈护城河般的清浅流水。明黄纱帐放下去,将两人与身后的百官隔开。
讲经开始,萧婵的坐席正对着他。
谢玄遇开口,他故意眼神投向远方。可余光仍旧瞟到她的脸。离得近才发觉其实她今日并未厚施脂粉,那苍白的是她原本的脸色。唯独唇色鲜艳欲滴,而眼神……
萧婵眼神是空的。
像经历过许多次破碎之后再拼凑不起原来形状的琉璃人。只是勉强粘起来,坐在那里。
他不再看她了,但讲经的声音慢了许多。
由于是先皇祭典,原初要讲的《尚书》换成了陀罗尼经。南朝尚玄谈,他也懂些陀罗尼文,故而讲得简明扼要,一时间众人都静听。
唯独下一句他哽住,思忖片刻,才开口继续。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萧婵抬起头来了。
她眼神投过来,像方才一直未曾看见他似的,在那瞬间看见了他。
他眼神始终定着,未曾回看。做贼心虚么?可他们之间又何曾有过什么。
比起她和萧寂实在不算什么。
如此想着,谢玄遇还是看到了萧寂的黑色龙袍笼罩在相距咫尺的萧婵衣裙之下,衣料簌簌微动。
皇帝的手在她里面。
萧婵坐得直,只专心不要让身后明黄纱帐隔着的群臣看出异样,但脸色还是苍白,甚至含着将坠未坠的泪。
又或者她只是不想让身后坐在王侯席位上的元载难堪。
他又一次闭了眼。
这漫长的午时一刻,比从前三十三重生死关更难熬。
杀心——
这是他第一次,心底深处蔓延出杀心。
杀了萧寂,她就能再不流泪么?世上的事可以如此简单么?
但他口中还在继续讲经。
“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
“筵师,恕罪,臣斗胆有一问。”
群臣哗然,而元载站起身行礼。不管南北讲经都有规矩,群臣无贵贱尊卑,有疑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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