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郊外的高中,少说要四五个小时,他不知道谭溪有没有迷路,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裤腿被挽上去一截,谭鸣的目光落在上面,渐渐凝成了针。谭溪不说话,伸手想要扯裤脚。谭鸣看了她一眼,转身从烟盒里敲出来条烟。一米八八个头蹲在沙发前,显得有些笨拙了,水珠顺着头发流下来,在身上滑出一道道水痕。彼时的少年还没受过在烈日的工地里曝晒,皮肤泛着冷白的光泽,颔首蹲在那里,像米开朗琪罗留下来的杰作。他托着谭溪的脚把血泡挑了,锋利的针尖刺破皮肤,血珠渗出来,谭鸣用棉签擦净,上了药,转身去拿纱布。烟灰落了一截,掉在谭溪的脚背上,雪白的皮肤烫出来一个红印。谭鸣皱眉,伸手抹掉烟灰,脚背上就多了一条灰色的“伤痕”。“把裤子脱了吧。”谭鸣瞥了她一眼,转身弹了弹烟灰,“上衣也脱了,内裤内衣都留着。”蹲的久了,他的腿发麻。谭鸣站起身来,血液通畅的一瞬间,热流像游龙一样窜过他的身体。他朝旁边瞥了一眼,谭溪正一声不哼地照做,衣服褪去,白嫩的皮上开满了青青紫紫的小花。衔在嘴里的烟抖了两下,猩红的火苗闪烁,和谭溪大腿上深深浅浅的圆形疤痕格外相似。谭鸣转身从卧室里拿来一件衬衣,兜头罩在谭溪身上。衣服太大,而谭溪又太小,衣摆一直垂到膝盖上方。电话响了,谭鸣叼着烟接听。“鸣哥,还打不打球了?”听筒里传来管毅的声音,“就差你了。”“不去了。”谭鸣托着谭溪的腿,给新添的伤上药,说话间吐出的烟气喷在谭溪脸上,她被呛得咳嗽了两声。谭鸣抬眼瞥向她,腾手把烟掐了。“我妹来了,改天再约。”没多话,谭鸣放下手机,伸手把额前的湿发拢到脑后。“两个月,能等吗?”他朝谭溪抬抬下巴,天光从身后的窗户照进来,谭溪的脸白得透亮。两个月后,谭鸣考上了本市的重点大学,就读建筑系。同年,谭溪从谭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