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没人能改变他的注意。”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谭鸣了,他心里藏了太多的事情,像一个孤独的人执意走进窄门里,门里的人苦,门外的人痛,可明明……“可明明说出来,大家都会好受一点,这条路再窄也不必一个人走。”谭溪看着窗外的灯火,像无数星辰坠落下来,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属于她,落在人间,也没有一盏灯为她而亮。她在狱里的那七年,两千五百夜中哪怕有一次,谭鸣也曾有过这样的感受吗?何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从入狱那天到后来她奶奶去世,七年的时间被人轻描淡写地带过去,落在她心里却变成了一块重石。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谭鸣在葬礼上不愿意多看墓碑一眼,为什么那晚男人攥着病历证明埋在枕头里哭,大火前争吵的话语、调包的信封、卧室里不肯丢掉的白日菊……“老夫人一直很执拗于你和少爷的关系……少爷没能去看你,也是因为每月的探监日都被困在书房里,老夫人说让他不要……”“不要靠近。”谭溪脱口而出,“不要靠近我,是这样说的吗?”“您知道?”来到临城后她就把烟戒了,现在喉咙生涩,习惯性地去摸烟盒,却找不到能抽的东西。“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这些?奶奶生前你就帮着做了这些事,她死后你又决心保守秘密,如今千辛万苦要来我的手机号,把一切全盘托出,为什么呢?我又不会原谅你。”对面传来一声轻笑,“因为小铮。”“我听说少爷帮忙引荐了某位导师,愿意提前录取他进少年班。老夫人于我有恩,为她做了亏心事我从不后悔。但问心有愧了这么多年,少爷仍旧愿意为裴筝指路,这也是恩情呐……况且到了我这样的年纪,外人的原谅与否都不重要。”她顿了顿,声音再次传来,却好像变了一个味道,“你若做了母亲,你会明白这颗心。”再无话可说,聊天也要止步于此了。挂电话之前谭溪突然想起来半个月前的身影,赶在对方掉线之前问道:“谭鸣现在还在本市工作吗?”“我不太清楚,但应该还在吧……听说前几日刚去小筝的学校做过演讲。”“哦,这样。”她挂了电话,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如果谭鸣没有来临城,那考试那天出现的人便只是幻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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