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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拓走到亮堂的客厅,问一脸疲态的父亲还要不要吃晚饭,对方摆了摆手,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张身份证放在桌子上。
林拓心一跳,凑上前,姓名那栏赫然写着:林一宴。
林一宴的名字是林拓想出来的。
他当时听父亲发牢骚,抱怨办身份证这事情真不容易,请人家吃了好几顿饭,送了不知多少礼物才拿到手。
于是林拓提议取单字“宴”,寓意这名是父亲辛苦宴请领导换来的。林浪想了想也觉得不错,比他之前上网搜出来的烂大街名字有文化的多。但又不甘心取名这样的大事情上没有自己亲身参与,可他毕竟吃着没文化的亏,绞尽脑汁之后也只是在名字里加了个普普通通的“一”字。
林拓也给足父亲面子,称赞大道至简。
林浪对外称林一宴是自己一个交往甚好的老朋友不幸家破人忙,唯一留下的儿子。两人情谊深厚,他不忍朋友儿子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于是暂接到家里替朋友养到大学。
具体编纂的故事林拓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周围邻居望向林一宴的眼神逐渐从一开始的可疑转变为分外明显的怜悯,同时林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也传扬到了每家人的饭后茶水间。
林拓在这样的风声闲谈里待久了,甚至自己都快相信林一宴是这般悲惨身世,加上林浪时不时提醒他要好生照顾林一宴,林拓不知不觉间油然生出一种形同于兄长的责任感。
夏风鼓动枝叶,盘踞于枝头的蝉,正撕扯嗓子留下它们在这世界的最后一点痕迹。
林拓闲坐于二楼阳台看书,透过玻璃发现林一宴在楼下浇花。
他好像并不怕热,总是能一个人在和蒸桑拿无异的屋檐阴影下待好久。
林拓见林一宴又发起了呆,猜他发的呆应该要比常人要觉得无聊的多。他自己出神的时候会会想起好多乱七八糟的回忆,有的能让他忍俊不禁,有的陈年旧事则会让他尴尬到脚趾抓地,细想反倒成了一种痛苦。
而林一宴发呆脑海里是空荡荡的。因为他没有过往记忆。
于是林拓那股奇怪的责任感便再次合时宜的在心里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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