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灰的长袍衬出他凌厉的五官,好似一柄刚结束厮杀的利剑。他接过妻手中的干布,随意抹了抹前襟上的水渍,妇人便在他的动作之间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她的舌头抵了抵上颚,抑制住想呕的反应,眼光便扫到丈夫下身衣摆上几处深色,心里便早有了答案——梁大人同梁夫人怕是遭难了。南安侯答道:“我与四弟去迟了。”他见妻右脸颊落下几缕碎发,有些怜爱地将之捋到耳后。可他似是忆起什么,一双星目变得深邃,剑眉一皱。那刚触过软玉般脸颊的手不自觉地伸张了一下,好似几个时辰前那冰冷粘稠的质感还停留在那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南安侯夫人也没有追问,见一边大丫鬟微微示意,便道:“热水已备好,侯爷先沐浴罢。”南安侯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浴堂。他少时曾追随老侯爷北上战狄,叙事一贯简洁高效,但跟妻的交流同与将军汇报不同,他需要时间来想一想如何跟妻描述今夜的事。蒋氏趁着在丈夫沐浴这间隙,快速卸了钗环,洗去妆面,待到南安侯穿着寝服出来时,便见妻坐在铜镜前的玫瑰椅上一下一下地通发。见他出来,丫鬟低下头,守礼地候在边上。南安侯道:“今日无需守夜,都出去。”南安侯夫人取过丫鬟手中的长布,引着丈夫坐到一把花梨乌木六方扶手梳背椅上,一点点地绞着丈夫的湿发。他的头发便和他的人一般,硬邦邦的。他们享受了一会夫妻时光后,他开口:“我们搭板子越到文正的船上时,发现甲板上文正早已被一剑穿心,梁弟妹的尸身被他死死护在身下,是被乱箭射死的。”文正是梁大人的字,还是老侯爷在他及冠时作为戒宾取的。侯夫人乍然听见如此惨剧,惊得手上的动作不自主地停下来。南安侯缓了口气,挨过心中那道哀痛与恨。经年前,他刚下战场,虽是世子,父亲也不许他整日卧床养病。他腰被撞得乌青,一挺直就酸痛不已,虽成亲,但妻尚年幼,刚到侯府,不知府中人心,也不敢在房中多待,怕惹得父母长辈说她痴缠他,只好避到书房,且也不便叫小厮护卫,免得妻听到风声而埋怨自己照顾不周。那时便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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