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修做了世子,母亲又疼爱,自然无法无天,雍王又忙,哪里发觉这个儿子早已长歪。被人这般不尊重,他装出来的模样裂得不成形,扭曲着脸,正要说些腌臢撕开眼前男人的脸面,不想小厮哆哆嗦嗦道:“世子,咱们还是走吧。”“狗东西!滚啊!”邵修一马鞭甩了过去,将那小厮甩下大马,且嫌弃那小厮在尘土中捂脸哀叫模样上不得台面。可指桑骂槐几句,便后知后觉氛围的古怪,抬头一看,宣德侯正在茶楼三楼高高睥睨,边上景光帝的近臣周寄作陪。人群外几群衣色不同的小厮扎堆着,正手持棍棒静候。他骤然想起东昌大街上住的都是什么人,不住吞咽唾沫。刑部侍郎夫人是将门之女,打从北府嫁入曾家,一面处理庶务,一面亲自cao练府内护院,令月之乱时便是曾家这支“编外军”应援左邻右舍不少。现下这等恶人竟敢在此嚣张,便见那大门一敞,里外三层护院列阵,高阶上面若好女的曾公子探扇浅笑。同京城梁家同时期扶植元帝而移入京城的卢家养的世袭武子弟也摩拳擦掌。邵修冷汗如雨,一向嚣张的人惨白着脸,胡乱丢下不成句的话便落荒而逃。宝知心平气和地坐好久,心中甚至有些惋惜,只得把剑合回剑鞘。她还想机会来了,找个傻子揍一顿泄下心中邪火。这人有邪火,宝知也有。故而她并不责怪,只可惜了,这么名正言顺的阳谋。人群散去,侍卫得了县主的指令,向边上人家表达感激。旁观的人说笑着:“早就看那厮不爽了!”跑堂的还模仿着那世子落荒而逃的模样,逗得茶客捧腹大笑。宝知却听窗外传来阴阳怪气:“瞧瞧,县主多大的本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听到里头无响应,再接再厉道。“都怪县主,若是旁人,自然忍一忍便事了了。陛下本就繁忙,平白得食禄的人倒爱添事。”可窸窸窣窣一阵后,车窗边的侍卫打马靠近道:“县主让卑职给郎将传话:多谢郎将出手相助,但若是天上小鸟儿飞过,自然也不成波澜。”封亦捷发出一声“啧”,调转马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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