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距离周崇煜最近的男生一手搭在椅背上,挑衅似的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道,“拿支笔。”
周崇煜埋着头,用小刀一下一下削着炭笔,对此充耳不闻。
“你丫耳聋是不是,听不见我说话?”男生不耐地舔了舔腮帮,直接上了手,自觉将周崇煜手里那支刚削好的炭笔占为己有。
周崇煜这才抬头,低垂的眼帘从兜帽下露出来,漠然地看着人,有股说不上来的阴翳。
和他剑拔弩张地对视了几秒,男生明显落了下风,嘴上却依旧没示弱。
“再帮我哥们儿拿两支。”男生说着,一边朝他摊开了手。
一抹刀匕般锋利的神色倏尔出现在了周崇煜的眼睛里,像是某种危险状态下的自我防卫, 瞪一眼能把人戳出个口子。
莫名地,脑海中突然蹦出了几天前周崇燃离开时的叮嘱。
终究还是有所顾忌,周崇煜安静半晌,随手将笔丢了过去。
一道抛物线划过半空,端端正正地落在了男生怀里。
拿到了象征主权的战利品,男生嘴边挂着洋洋得意的笑,倒也没再找茬,重新转回到了自己的画架前。
世界又归于安静。
挽起袖子,周崇煜拿着小刀,若无其事地削完了架子上仅剩的一支笔。
木屑、炭灰,乱七八糟地沾了满手。
对照素材,在纸上随意勾勒几笔,粗略刻画出一个大概的形。先排线,再一层层加深,几个小时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