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的身影,凝神收刀,准备迎接这致命一击,却在这时,吐蕃士兵的队伍里突然跃起一人,挥刀挡住达赤:“节度使,快走!”
张伏伽抬眼,是张元常,双目赤红,艰难说道:“节度使,我罪该万死,辜负了你的信任,我妻儿老小都在他们手里……”
长刀势沉,张元常心绪混乱之时难以招架,当一声手中刀被磕飞,达赤立刻一刀劈在他左手,身后张伏伽趁机上前,瞅准空挡,重重一刀当胸劈在达赤身上,达赤长叫一声,在剧痛中挥刀上前,身后张用也已经冲到,手中刀稳稳送出,正中达赤后心,达赤身子一晃,高大的身躯似一座肉山,重重倒下。
“走!”张伏伽立刻转身,“退回主院!”
张用和几个侍从拖起地上的高善威,两两一组背靠着背,跟在张伏伽身后厮杀着退向主院,最后面是张元常,竭尽全力抵挡断后,护送着众人。
可是她怎么样了。血越流越多,裴羁觉得眩晕,眼前发着黑,模糊的视线里闯进主院高大的院墙。她怎么样了?他宁愿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她伤到一根头发,在最后的清醒中竭力高喊:“张用,回去护送娘子!”
砰!消瘦的身影摔倒在地,张用一跃扑过来:“郎君!”
府门外。
苏樱催马向城门冲去,淡白月光下出门赏月的百姓还不知道节度使府的变故,欢笑着挤在大街上,将前后道路牢牢挡住,身后是尾随而来的吐蕃士兵,持着兵刃击打着壅堵的人群,不时有惨叫发出,欢笑的大街顿时变成人间炼狱。
“这边!”康白眼疾手快,拽着她的辔头拐上岔道,“城东门有我们的人,咱们从那里走!”
他道路极熟,拣着僻静巷道东穿西穿,渐渐将追兵都甩在了身后,苏樱在近乎空白的狂奔中突然想到,张用救出他了吗?他伤得那么重,有没有及时包扎医治?月色如水,照出前面曲折的道路,有一瞬间想起露台之上隐秘的相望,他微凉的手指那么快,那么紧的一握,又突然想到,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不顾自己的安危,先想着别人。
也许在她未曾觉察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改变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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