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恭敬地举起手,接过明黄的绫锦,又一次穿上官服, 戴上了乌纱。老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道:“你是不是疯了。我知道你不甘心, 可在家著书立说,教书育人,不一样是有功于世吗?”
马中锡无奈道:“这不一样。即便是辛弃疾,亦有‘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之语。如今,终于有人问起,我岂忍回绝呢?”
我曾以为,我的雄心壮志,我的清白志节早已在世俗污浊中被磨尽。我曾以为,我已甘心被困在这个乡下,做一个无人问津的教书先生。可当机会来临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一个改变这千疮百孔的机会。他望着早已在视线中化作小点的家乡,又一次放下了车帘。这一次,他一定会成功的,即便不成,也是“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之后,马中锡便以都察院御史的身份,与总兵江彬一道前往平叛。马中锡为人宽厚,一面遣军平叛,一面招降,下令“流民复业者,官给廪食、庐舍、牛种”。
他本以为,流民是逼不得已,才举兵造反,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生存资料,他们就会应风而降。然而,让马中锡没想到的是,在他回乡的这些年,明政府的公信力已经跌到了一个新的谷底。官府给予的招降条件越好,百姓们反而越不肯相信。他们道:“一定是在哄骗我们,等把我们骗过去之后,再全部宰了!”
“对,那些老爷,心都已经黑透了,怎么可能给这么多好处。”
“就是,编瞎话也不知道编好一点。”
所以,刚开始时,他吆喝得越响亮,义军反而抵抗地更厉害。江彬万分焦急,他是安心要再立奇功,本来就没打算和这群人歪缠,所以一遇阻碍,他就有心要向朝廷再借调边军。
马中锡却执意不肯,他道:“如全面交战,损耗更是不可估量。万一民乱更重,你担待得起吗!”
江彬自鞑靼一役后,自诩是朱厚照手下的得力干将,根本没把这个老家伙放在眼底。他斥道:“那要是继续拖延,最后让南北义军会合到了一处,闹出更大的乱子,你又担待得起吗!”
马中锡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江彬见他如此,讥诮一笑,正待扬长而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我担待得起!”
江彬愕然回头,就见这个身形佝偻的老者,一步一步挺直胸膛:“一切都由老夫负责!蒙陛下天恩浩荡,李侍郎举荐之情,老夫长途跋涉至此,不是来看你们滥伤人命的!”
李越!江彬的头皮一紧,怎么把他给忘了,这个老东西虽不足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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