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拿归案,清查明细后发现石氏父子夺占黎钊等五百余家田产,共三百多顷,房屋一千多间,银两万余两。
这个数目,真可谓是令人发指。月池几乎是立刻就沉下了脸。看来,她去鞑靼的这些年,中央虽然被整治得不敢动弹,可民间却依然有人仗着天高皇帝远为非作歹。
她心思一动,掀袍奏请道:“陛下容禀,刘六刘七作乱时,天下庶民乃至士林中的糊涂之辈,竟将原因归咎于陛下北伐,多征军饷,可如今看来,是这些人不明真相,以致于中了有心人的奸计。国有流饿之民,罪在官有腐蠹之藏!区区一参将,如此肆意妄为,背后必由人相护,如不将国之妖孽连根拔起,圣上圣誉何存,黎民安乐何在?”
朱厚照冷笑一声,他只说了一句话:“着北镇抚司缉拿审问石玺及同党,务必吐出实话来。”
朝野上下一时寂寂无声,连一根针落地的声响都能听见,北镇抚司专理诏狱,一些特别重大案件,往往北司严刑拷问,锻炼周内,始送法司。这都是圣上的心腹直属,看来,这是要玩真的了。
新科状元杨慎,刚刚点了翰林院修撰,在出了殿上时,才觉得自己的脊背出了一身汗。他四处寻找月池的身影,却发觉她正对五府将官微微一笑。她监了一场春闱,人又憔悴了一些,一身赤袍玉带,更显温润儒雅。可只是这么一笑,却叫一群大老爷们生生打了个寒颤。
杨慎已是许久不见月池,在考试前,他为了避嫌不敢去,而在考后,他则是颇觉尴尬,也不知道同她说些什么。直到出了这档子事,他才找到了理由慢慢挪过来。
只是,真个到了她面前,就要张嘴时,他却突然语塞了。谢丕扑哧一声笑出来。月池也面上有笑意:“怎么,连喊什么都不知道了?”
杨慎哽了许久,硬是没把那一句“座师”叫出口,最后来了一句:“下官拜见李侍郎。”
月池忍不住放声大笑,她道:“可真有你的。说吧,什么事儿,杨修撰这等忙人,想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杨慎的脸涨得通红,他道:“……我不是故意不来的,只是,这……”
他半晌挤出来一句:“都怪那灯花!”
月池一愣,这才想起,杨慎第一次落榜,就是因灯花烧了他的卷子。如不是灯花烧卷,他必能早一届高中,要是早一届中了,哪还有今日的尴尬事呢?
这话一说,又惹得大家笑将起来。他们一同回到翰林院,笑过之后,杨慎才切入正题。他问道:“能揭穿这桩大案固然好,只是北镇抚司来审问,我总担心,会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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