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了下来,却不至于黑暗。柔和的月光遍洒人间。
月亮升起,它叹息:
“说什么伟丈夫,说什么贤良官,说什么圣明天子。
天日昭昭,却断不得一桩清浅如水的‘盗窃案’,硬生生,要屈死七岁一小儿。”
“父母子女之情,应当是互相的。却沦为一方生死掌握在另一方手中。
男女之爱,等价齐观,并肩而行。却变成一方终生被另一方揉搓。
君臣之信,本是结伴而行,臣择君,君择臣,却变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为什么,人族本能之中,为了维护族群而诞生的天然至性、天生情谊,却变成奴隶他人的利刃?”
大夏之中,无数人被问得怔住。
月亮慢慢低沉,低沉,落到了大殿前,化作一个颀长女子。
祂凝视着大夏皇帝,又像穿过他,注视着无形而遍布大夏的某种东西:
“你们可知罪?你们可知错?”
皇帝以为自己在审判蛮儿。
但他的审判,字字句句,在姜月这里,却是在审判他自己,在审判本表人间的大夏道统。
皇帝忽然清醒了:“朕罪于何人?朕错于何人?”
姜月道:“汝等罪于‘人’,汝等错于‘人’。”
皇帝哈哈大笑:“那你去问问,大夏百姓,大凡受教化的,谁敢说朕今天的审判是错的!”
姜月说:“那便让天下人来说罢!”
大殿上忽然多了一条条人影。
有的,是贵族公侯;有的,是士绅乡贤;有的,是百工平民。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每个人的身形,都像是同类重叠。
他们以虚影的形式,垂首待问。
姜月问:“你认为,你的仆人,你的下人,你的佃户,与你们擦肩而行的平民,与你们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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