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等候时,夜色完全静谧,甲板上除了海浪,连风声都藏在海雾里。
门外的景象依旧是那副样子,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从海雾里猛然跃出,但等到两盏煤油灯慌乱相对,彼此才发现对面不过是个人影。
艾格望着那片海雾,用脊背对着门后水池,体会着那一道紧随不放的目光。他曾无数次走过冬夜密林,用皮肤感受过黑暗里野兽的虎视眈眈,熟知被危险尾随的感觉。
可等他对着夜雾出了一会儿神,回身看去。
人鱼手肘贴服地板,鱼尾静在水底,水痕在顺着它的长鳃、发丝、手臂上的鳍,顺着每一处光滑的皮肤悄然淌下。
它仰着瘦削下巴、眼珠浸在灯光里一动不动的样子,看上去几乎像只温顺亲人的动物在等待喂食或抚摸了。
远远的,伊登抱着一大堆食物走出黑雾,手里的灯在暗中摇摆不定。
艾格把餐盘摆到了人鱼面前。
餐盘满满当当,得是七八个成年男人的晚餐分量,他不知道他气喘吁吁的同伴为什么对人鱼的食量有这种估算。
人鱼的身躯在水里静止不动,眼睛顺着蹲身之人的手臂,低头看向了餐盘。
好似没见过这些食物般,灰眼珠徐徐滑动,逐一端详过每一种食物。水果,蔬菜,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