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色。
姜泠屏住呼吸,一时间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男人的鼻尖。
凉的。
细腻冰冷的触感,在她指尖轻轻弥散开来。
姜泠忽然想起白日遇见的事。
“前阵子相爷接手了卢家贪污一案,将卢氏抄家后,用抄来的钱银于京城东南角设立了棚户区,安置了许多灾民流民呢。”
……
姜泠心想,他或许与旁人口中的“奸相”不大一样。
他虽冷血,却为流民建立了庇护所。
他虽冷淡,却给予她步府的锦衣玉食。
他虽以凤命要挟自己嫁入相府,却也未苛待她的家人。
她既已嫁入步府,便是步瞻的妻子,自己自幼学习规诫,为女从父,为妻从夫君,女子后半生的依靠则是自己的夫婿。倘若……倘若她够听话,够规矩,倘若她本本分分地做好这个步家大夫人,那自己的后半生,会不会比想象中要更加安稳?
大宣风雨飘摇了这么多年,迟早是要亡的。
以步瞻的能力和手腕,跟着他绝对不会吃苦。
若是自己再讨他欢心些……说不定他还会庇护自己的家人。
姜泠的眼皮跳了一跳。
她悄悄凝望着步瞻,瞧着他的侧脸,忍受住身上的疼痛。半晌,像是某种憧憬,她用嘴唇无声唤了句:
“夫君。”
……
这一宿,姜泠睡得并不是很好。
翌日,她却意外醒得很早。睁开眼时,步瞻已不在身侧,她四肢愈发疼痛,酸软得没有任何力气。
绿芜走进来时,被她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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