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此,这种种情形叠加起来,让他不得不把目光投向了京口,把北府旧部之后看作抵御北敌的唯一希望。
郗归仍闭眼靠在车壁上。
牛车走得很慢,她仿佛睡着了一般,活脱脱一尊恬静温润的玉质神像。
但谢瑾知道不是。
在这温润的表象之下,是一个锋利的、尖锐的、敢爱敢恨、蔑视权威的不屈灵魂。
这灵魂高高地俯瞰着建康,俯瞰着台城,冷眼看着里面每一个汲汲营营的小人——真真像极了郗岑。
谢瑾隔着宽袍广袖,握住了郗归冰冷的手。
京口之行,他无比庆幸。
于江左,北府后人北渡作战,可拱卫建康,实乃大幸之事。
而于谢瑾自己而言,郗归不仅于地动中安然无恙,还与他结为夫妇,实在是意料不到的大喜。
可这大喜却并非纯然的欢乐,就如同玻璃中掺杂的杂质一般,这喜悦中也带着一寸寸的隐忧。
破镜重圆,分钗再合,那裂痕般的伤疤,并不是因为不爱才感到痛,而是因为,这两面镜子、两枚钗环,早已有了各自的方向。
从碎裂的那一刻开始,随着时间的流淌,分歧只会越来越大。
若想合二为一,非得彻底融了这两面铜镜重铸才好。
可人人皆有血肉,谁又愿意被轻易打碎重塑呢?
从本心上说,谢瑾愿意。
可他不只是自己。
在感情中,他可以对着郗归无限让步;可事关江左,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和郗归展开关于这个话题的拉锯。
“正是因为江左如此内忧外患,朝野内外才该勠力同心,共安社稷。”
这样的论辩,也曾发生在谢瑾与郗岑之间。
那是八年前的荆州,清谈时、对弈时、观乐时,他们曾不止一次地辩过这个问题。
他们辩了两年,辩到最后,谢亿在寿春的大败,彻底浇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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