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平静地答道。
短短五天,通过考核加入北府军的女子,便有两千余人。
除此之外,还有数百名在考核落选之后,选择在北府军和军里劳作的女子。
这些人中有三四十岁的妇人,有二十出头的少妇,还夹杂着些十来岁的女孩。
看到她们,郗归不由想到了萧红。
那是一个传奇的女子。
郗归从前不明白,萧红明明逃离了那个所谓的封建家庭,为何还会与原本的未婚夫同居,以至于身怀六甲之时,被抛弃在洪水泛滥的旅馆,对着决堤的松花江哀叹。
直到她读到鲁迅的一段话。
他说:“从事理上推想起来,娜拉或者也实在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1
何以如此?
因为孤身出走的娜拉,是不能够支持自己的生活的。
郗归想,或许萧红出走之际,也无法负担自己的生活,所以才不得不与其前未婚夫在一起。
这何其可悲,又何其可叹。
尽管如此,可郗归却仍然能够理解萧红的选择,也敬佩她的勇气——或许对于当日的萧红而言,“出走”这件事的意义本身,便比她能够维持怎样的生活状态更为重要。
就好像,对很多前来投军的女子而言,如果能够摆脱家庭的牢笼,她们宁愿在战场上流尽最后一滴血。
“乡愁是属于男人们的奥德赛,逃离是刻进女人身体里的史诗。”2
男人总是梦想着回归故里,畅想有朝一日,功成名就,锦衣还乡,醉笑陪君三万场。
如若不然,便是锦衣夜行,白白浪费好功名。
可女人总要逃离。
她们的家乡带着无数的钩索,想要缠住她们,束缚她们,让她们以一个支持者的角色,奉献出一生又一生。
郗归久违地想起了《呼兰河传》,那是一个美丽的、天真的、温柔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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