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父亲便是因寿春之败,而病重吐血,郁郁而亡。”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想到,子胤,子胤他——”郗声哽咽地说不出话来,颓然捂住了自己带泪的双眼。
冬天要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树叶随着凛风飘落,发出簌簌的声响。
侍从们正在打理庭院,清扫的声音衬得屋中愈发冷寂。
郗归听到自己说:“伯父,前线并无确切的消息传来,这些都做不得数的。”
可郗声并未因此而受到多少安慰:“我心里有数。”
他缓缓摇头,语气很是无奈;“寿春,太危险了,可那是子胤自己的选择,也是他身为高平郗氏的子弟,应该尽到的责任。”
“我只是忍不住担心。”郗声说得很慢,仿佛每个字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自从大军出发,我便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好不容易入睡了,又是噩梦连连。阿回,我梦到你父亲问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的独子,梦到子胤浑身是血甚至肢体不全地向我告别,还会梦到北秦军队长驱直入,梦到江左生灵涂炭,而我们,再也没有北伐中原、收复二京的那一天机会了。阿回,我真的很担心。”
“不会的。”
郗归知道,在这样浓烈的担忧面前,除了显著的事实之外,一切宽慰都显得无力,可她仍旧不能保持沉默,仍旧要说出那些苍白的安慰。
“伯父,这一战,江左一定会胜利的,很快,北府军的儿郎们便能挥鞭北伐,直指二京,实现我高平郗氏三代人的夙愿。到那个时候,我和您一起北上,一起去看看——我们的高平。”
郗声在昏暗中与郗归对视。
她只说这一战一定会胜,却没有说郗途一定会安然无恙。
纵使郗归是北府军的主帅,纵使她曾指引北府军在江北打出过连战连捷的战绩,她也依旧无法做出这样的保证,无法保证郗途一定能平安归来。
郗声明白了这一点。
他向来知晓沙场无情的道理,只是还要忍不住再三确认。
“你说,很快——”郗声哑着嗓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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