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了起来。哪怕没有工作,哪怕成为被人鄙视的“社会青年”“盲流”,他们都不愿意再回去。
就是在这样人心惶惶的背景下,那么好一份编制内的工作从天而降,砸在贺健身上。
贺敏敏记得很清楚,父亲的葬礼上,她们一家三口抱头痛哭。姆妈说家里必须要有顶梁柱,阿爹不在了,阿哥是唯一的男人,这个家里不能没有他。
阿哥当时是怎么回答的,贺敏敏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头七”过后,她看到哥哥一个人坐在屋顶上,手里拿着一瓶黄酒,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月亮,一坐就是一个晚上。
当时她以为哥哥和她一样,是想念父亲了。现在回想想来,贺健当时望向的是遥远的北方。
那之后,哥哥留在了上海,子承父业做了一名机修工。又过了几年,他相亲、结婚、生子,成为了大上海千千万万普通工人的一份子。
“呵……和我猜的差不多。什么山盟海誓,都是骗人的。郑翔冷笑,“不回来就不回来,他就忍心这么让我姐姐空等?”
“不是的,我哥写了一份信寄去东北,但是不晓得为了什么缘故被退回来了。”
贺敏敏说着把信放到桌子上。
郑翔半信半疑地拿起信封,郑小芳的照片恰好落了下来。
看着照片里风华正茂的姐姐,再想到她如今的模样,郑翔顿时红了眼眶,鼻子一酸。
快速读了一遍分手信,郑翔沉默了很久。
“天意,只能说是天意……”
郑翔苦笑着推了推眼镜,“因为那时候我姐姐也在上海。”
“怎么可能?”
贺敏敏不解。
“我听说知青是不可以随便回城的。没有农场开出来的介绍信买不到火车票,也不能住旅店。”
江天佑插话。
他认识一个从农场逃回来的家伙,当年为了回城不惜冒险扒火车。也是他运气好不好,火车并非开往上海,而是西安。辗转了好几次,终于搭上了开往南方的火车,却是辆运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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