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慢慢阖上眼睛,靠墙的身躯往下滑,她急了:“裴玄素?喂,裴玄素——”
……
秋季夜雨多,“轰隆”一声惊雷响,白惨惨的闪电照在陈旧的白窗纱上,裴玄素面色潮红,人中和嘴唇去透着青,豆大的汗水在他沾血的发际脸额滚下,不知道是热汗还是冷汗。
沈星赶紧扶住他,她托不住他沉重的身躯,他慢慢滑坐在地上,喃喃:“扶我到那边榻上去。包袱里有药,你别出去……”
药包是提前准备好,藏了几个,两人身上还各背一个。
沈星年纪小,没有外面生存的经验。
这样的境况,药店医堂必会被官府知照并重点关注。
白天备药的时候,裴玄素已再三嘱咐过,他始终惦记着这事,喃喃叮咛,晕厥了过去。
若真病逝,那是他的命。
只辛苦沈星风声过后,还得去乱葬岗一次,她一个小姑娘,盼着她别倔强,得回去叫上她爹一起去才好。
裴玄素唇翕动,沈星附耳过去,也顾不上他喷在她耳蜗的热气,努力只听得见模糊的“你爹……”两字。
裴玄素本来就是强弩之末,硬撑着熬了一天一夜,憋着的那口气一泄,伤病霎时就压不住了。
沈星庆幸自己小时候被二姐带着练过基本功和舞棍,不然可能她真的拖不动裴玄素。她弓步扎马使尽托着,好艰难才把裴玄素弄到榻边,扯下帐缦和外衣爬上去把铺满尘的罗汉榻使尽擦了一遍,赶紧把裴玄素推上去。
她赶紧给裴玄素换药喂药。
连热水都顾不上烧,打了井水化开成药丸子,掐住他的下巴连灌了六丸。裴玄素求生意志明显很强,即是在深度昏迷之中,他牙关也努力翕动吞咽。
沈星好容易喂完药水,打开他手腕脚腕的绷带一看,心登时一沉。
闷雷阵阵滚过,惨白的电光在闪动,夜雨将至,蹲跪在榻前的沈星藉着电光清晰地看见,裴玄素手腕上一圈深可见骨的刑伤伤口,一洼洼见白色。
他的伤口化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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