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锄头回来了,把手上东西匆匆一丢,接过孩子逗了半天。
红菱敲敲脖子,累得一屁股坐下来,“肚子里这个要是也这么不听话,趁早现在就锤死!”
蔡旺生体谅地笑笑,让她哄一哄孩子,自己去拧衣服补篱笆。来江陵后,他们买下了两块药田,如今仍靠着采卖草药为生,建屋、开田,把崩塌覆溃的生活一点点重建起来。
“刘大娘最近天天以泪洗面——人家把他儿子的衣裳带回来了,说是半路遇上了燕勒人。”一家家的悲欢离合,每天都这么在只言片语中发生着。红菱和蔡旺生当初南下时还遇到了瑞兰,她只身一人,王信虎已经没有消息了。瑞兰因舟车劳顿,患了肺痨,没来得及在江陵安顿下来就去世了。
戏文里一个角色下场,尚且要走一圈台步,唱两句退场诗,讨得几声喝彩。活生生一个人,却用寥寥几句话就写完了结尾。
“也不知道……”红菱只这么说了半句,停住了,说不下去,也想不下去。傅忘辛在她怀里乱滚,她把孩子举起来,“小兔崽子,还乐呢,你亲爹和你婶婶都不知道在哪里。”
蔡旺生道:“要不要我明天再跑一趟码头,还托那些人打听消息?”
码头每天人来人往,要在四方人潮中打探故人的消息,如同水里打捞泡影,每次都要花许多钱,每次也都杳无音讯。但红菱还是毫不犹豫道:“要,当然要。”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只有赵蘅一个涉水而去的背影。
红菱心里无数遍地设想,她离开之后,有没有顺利回到傅家?她和傅玉行有没有重逢?如果傅玉行还活着,他们两个又要怎么从围封的宣州城逃出来?如果能逃出来,有没有再遇到燕勒人?那一路天寒地冻,他们怎么能够穿越……
想到最后,自己也骗不过自己——那两人大约真是死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若是从前的她,这样类似于认命的想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冒出来。可这些年生死离合,人到底是麻木了,从前以为绝对看不开的,如今也都一点点看淡了。这种变化,她自己不知是情愿还是不情愿,总之就是这样了。现在仅剩的这一点坚持,也说不清到底是为赵蘅,还是为自己留一个希望。
“红菱……”蔡旺生见她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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