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和诰命夫人,也尽皆换了素服前去拜祭,各世家高门,还纷纷在沿路设了祭棚,那一日只见僧道齐吟,白纸漫天,香灯缭绕,祭品如山,热热闹闹地将祭礼完事。
李知珉沉着脸回到紫宸殿,却是命人叫了李知璞和李若璇来:“你们且先给朕说清楚,今日这祭礼,无论如何五千两银子是办不下来的,哪里支的钱?可是借着母后的名义,勒逼豪门地方了?还是哪里收受了不该拿的银子?”
李知璞和李若璇看到皇兄动怒,已是跪了下来,李若璇道:“并不曾敢收受贿赂,行不法事,皇兄还不信我们吗?只是因着战乱,祭器等多不齐,重新采办五千两实不够,便和德妃娘娘那边拆借了三万两银子……”
和赵朴真借?她那样一个倔丫头,怎么可能去找白家要?也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私房钱来填补的!李知珉登时暴怒,伸手将案上的杯子顺手摔得粉碎:“和德妃拆借?她哪来的钱?钱不够,为何不和朕说?朕一再说了要俭省,如今不同寻常,今日那祭品,怕是全都要白白浪费掉,如今百废待兴,民生凋零,百姓们看皇家如此铺张浪费,心中如何想?”
李若璇膝行两步,落泪道:“皇兄每日宵衣旰食,这事既已交到我们手里,不敢再烦劳皇兄,祭品都已和白马寺安排好,结束后立刻送往京城慈幼院,不敢浪费,皇兄!母后殉国而死,停灵出殡,都极尽仓促,我做儿女的,岂舍得周年祭又是如此寒酸而过?况且,皇兄平日如此深谋远虑,难道就没算到我一贯和德妃交好,钱不够,自然会去找白家出吗?就连德妃娘娘也说,这是她和太子、公主的一片心意,先拿了一万两来,后来禤海堂将军又送了两万两银子过来,白家本来就是为皇兄办事的,和他们挪银子,难道不就是皇兄的本意?”
“这是朕的本意?”李知珉只觉得一口气梗在心口,竟然半日说不出话来,一旁文桐看他颜色变了,慌得上前扶住他,一边替他顺气,一边道:“皇上!德妃娘娘也是为了皇上好,皇太后在天上,看到皇上和齐王、长公主好好的,也会欣慰的。”一边给李若璇、李知璞使眼色。
李知珉坐着半日,感觉到喉间的腥甜慢慢退了下去,才憋出了一句话来:“朕不过也是普通人,也会犯错,也有算不到、力不能及的时候啊!”他只觉得眼眶一阵阵发热:“若是朕真的能神机妙算,母后就不会死了……还有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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