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
洛茨站在外面,打开钱包。
他听着菜园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抽出一张从陆明河那儿拿来的钞票。
等钟叔握着一把小葱直起腰来,就听到洛茨漫不经心地问道:“叔,你老伴呢?在屋里吗?”
钟叔沉沉地“嗯”了一声:“她腰不好。”
绝大多数靠地吃饭的庄稼人老了以后身上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粗大的关节和佝偻的脊背都在说明他们能吃上这份饭不容易。
“我奶奶也是,”洛茨虚空造亲戚,“她每到下雨天都疼得难受,脾气也不好,喜欢骂人,人家问多了就叫人家滚。”
话说到这份上,钟叔想装听不懂也不行了。
他最后从只有人膝盖那么高的番茄苗上扯下两枚果子,迈过栏杆回到砖地上,蹭掉从地里带回来的泥巴,脸色沉重得好像洛茨要提刀砍他全家似的。
“她下雨天脑子不太好使,你别见怪,”钟叔那双粗糙的大手可以放下三个饱满的柿子,他把柿子和小葱都放在洛茨带来的塑料袋里,“那天我在屋里,没听见外面的动静,等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洛茨面无表情地盯着钟叔弯腰时的脊背,轻声道:“我不怪她,本来就是求人帮忙的事,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我来镇子上?”
“她没不想让你来,她就是疯了,脑子不好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钟叔解释,语气好像是在愧疚,“我当时该出门把你追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