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中取为首之人的头颅如同探囊取物,以淮安王一人性命和手中的天子诏令,赦免所有无辜受蛊惑的豫州将士。豫州军本在濒死之际,以为此生就要了结于寒冷深江中,得此再生赦令,感激涕零,高呼天子圣德。
她挥刀斩下他的首级前,低声问道,“淮安王殿下,可后悔吗?”
那人摇尾乞怜得厉害,“皇姐!皇姐,你不能杀我,你杀了父皇的儿子,百年之后你要如何见他——你不能杀我,你也不敢!”
那时营中倒塌声惨叫声一片,分明是无比嘈杂的环境,两人间却异常寂静,淮安王是真的害了怕,连忙道,“我错了!我后悔了,我不该对你不敬,我不该从你这下手的,我真不是有意要与你作对...”
“蠢。”秦姝垂眼看他,弯下腰来抬起他的下巴,看着那双淬满了算计的眸子,叹道,“如果只是蠢,就好了。”
“可惜差点坏了大事。即便我能容你,国家也容不得你。”
她道,“我帮他守江山,是不会怕见他的。倒是你,好好想想去了地底下,要如何在你的父亲面前悔过。”
看着那人激烈挣扎着要夺过她的手中刀,她又道,“还有你的妻子,你的孩子。”
“你去他们的面前,好生忏悔,乞求他们的怜悯罢。”
天将明时,秦姝刚好处理了一切,整军准备在天亮时回京。
她端坐在一块江边的大石上,卸了甲胄,换了窄袖劲装,即便在这样的情境下,在面容衣着都染上碳色的时候,行止也不曾有半分不妥。
她总是这样妥帖又挑剔,倒是很难说是怎样养成的性子。
秦姝朝着江水的另一端发怔,明明见不着那道城门,却仍眺望着,期望着。
“主子,不歇一歇吗?”
“不必。”她道,“收拾好了,就启程。”
白羽稍稍垂眸,不明白她言中的那一丝哀凄是从何来,正当他思量时,女子问道,“那个人,死了吗?”他蹙蹙眉头,想了一瞬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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