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死。他就是忘了……忘了回来的路,忘了自己是个将军,他就是忘了!哼,忘就忘了,有些根深蒂固的毛病他定然改不了。那小子骨子里就是个嗜甜怕冷的南蛮子,他吃不惯北方的东西,就一定会往南去。”
裘平生嘀咕到这里,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捶着方未艾的肩道:“对,对!南方,雁安……既然找不到他,我就回雁安去,我守株待兔,等着他送上门来!”
方未艾背着那自说自话的疯老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夜风里。肩头被裘平生捶得发麻,他想挤出个笑来哄哄自家师父,可北疆的风吹得人眼睛疼,方未艾还未开口,眼里的泪先一步落了下来。
如今,七年过去了。
当年战功赫赫的定远伯逐渐被人淡忘,师父也走了,揣着经年旧伤的只剩方未艾一个。
他将这些沉重往事堵在心中太久,此刻吐露出来,才发觉自己这些年被侵蚀得不成样子,一颗心千疮百孔,早就快撑不下去了。
“师父这些年过得太艰辛。”方未艾几次说不下去,哽咽道,“九隅,多谢你陪着他。”
祝予怀敛着泛红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
祝予怀与裘平生的师徒缘分,也要从定远伯战死的那一年算起。
他第一次见到裘平生,是在自己祖父的丧礼上。
寒泉翁的贤名在雁安无人不知,讣闻一出,上门吊唁者不计其数。
裘平生从北疆一路风尘仆仆赶到雁安,半道听闻了温仲樵亡故的消息,拐了个弯往温府去了。
祝予怀那时尚年幼,陪着祖母披麻戴孝地跪在堂前,像覆了风霜的偶人,脸上半分血色也无。
他身量本就单薄,拢在一身缟素中愈发显得形销骨瘦。宾客来来往往,看到他这副模样,除了道一声节哀、叹一声可惜,一句也不敢多劝,连靠近都禁不住小心翼翼,生怕将他碰碎了。
可偏就有不长眼睛的碰了。
裘平生一进门,隔着满堂的人一眼瞥见堂前穿着孝服的祝予怀,忽然疯了似的喊着“俞白”,在一片惊呼声中挤开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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