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再是心疼手里的银钱,还是寻人置办了烧给逝者的衣物。当然他能省就省,反正是烧给死人的,就用旧袄子改一改便是。
至于应当准备给阿爹、继母和弟妹的袄子,周生则假装不知道,更是当没看见他们脸上的不满,只与其他一道祭祖的亲眷说准备寒衣节诸物便花了半贯钱。
对于周家人来说,已是天价了。
其余周家人瞅了眼周生身上的袍子靴子,自是相信他准备的诸物,对着周父难掩羡慕:“周兄有个好儿子啊……”
“半贯钱的袄子,说烧就烧。”
“周兄身上的袄子,也是大郎订的?瞧着真真是样子好。”
周父看了眼周生,又看了眼黑着脸的娘子,心里烦闷得很。他努力挤出一缕笑,附和几句,随后牵着娘子的手道:“今儿个是祭祖的大日子,有啥事咱们回去说。”
“我说的是我的事吗?我还不是心疼你!大郎赚了那么多钱,连件好衣裳都不与你备。”
“你倒好,不说一句还把我辛辛苦苦做的袄子当他给的!”周娘子把手从周父手里抽了出来,越想越是委屈。她红着眼眶,忍不住抹了把泪:“往日在家周遭说我苛待他,把我的脸面丢在地上踩!”
“如今他稍稍发达点就这么对咱们……你现在还在呢!要你不在了……我和二郎他们都得被赶上街要饭了!”
“怎么会呢!”
“现在那代购的活计不是做不来了吗?教我说,大约是大郎手上局促,一时间做不来。”周父心里也不高兴,面上到底还是努力为大郎遮掩一二。
大郎如今在扬州府学里读书,往后定然是能光宗耀祖的。他不耐烦看娘子的哭脸,拉着她到前头去,伸手去拍那要烧给祖宗的冬袄子:“瞧瞧咱们大郎置办的东西,比往年都要来得……嗯?”
周父脸上笑容一僵。
周娘子注意到丈夫的异样,也上前捏了把。她立马察觉问题,又捏了捏,而后把袄子翻开来仔细打量:“这袄子……怎么不像是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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