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松树毫无规律地驻守在四周,游刃有余地监视每一个踏进这里的人。
墓园晚上有少数照明灯亮着,微光闪烁,也不至于看不清路。
纪流沿最高层的石子路往里走,留意到脚边墓碑前的雏菊倒了,他便顺势弯腰将其扶正。
花束凋零得所剩无几,只有几片枯叶随着他的动作掉下来。就好像生者与死者间留下的温情,总有一天会被时间磨灭,到时候这里也不会再出现新的雏菊。
纪流又往前走了一段,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来。
碑位上的名字写着“纪宏义”——是他的爸爸。
他爸妈当年的后事全是他们那帮队员全权负责,特意选了当时墓园里最好的位置。墓碑跟前还用土盖了一个小堆,无名无姓,但纪流知道是给他妈妈杨妃文的。
杨妃文失踪至今没有音讯,二十一年了,凶多吉少是众人都默认的事。只是找不到尸体没法确认死亡,自然也就抱有一丝希望,不愿意建碑。
忌日那天纪流被董丽的案子临时召回警局,一直忙到现在才有时间过来看看。他不想大白天光明正大地过来让人担心自己,还得操心自己的情绪,所以就剑走偏锋挑了这么个时间点。
可惜凌晨花店没开门,他这次是空手而来,只打算安静坐一会儿就走。
他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去年,墓碑上纪宏义的照片已经跟他记忆里的爸爸不一样了,时间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