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道,“他不是不知如此做会有何代价,他只是敢于如此,且之后一直如此。他活得不如我长,可论做天地共主,我其实不如他。”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神明,竟叫你千年来念念不忘。”江南树在身后笑道,“我听成禄说他如何如何好,是真是假?”
孟微之答不上来,拨开身前的衰草,侧过脸时眼睫微颤。
“不晓得。”他道。
苍梧下起纷纷的大雪。
孟微之在雪中回身。隔着天地间的琼华,他看向江南树,不抱太多希望地问:“好了,你若没什么想问的,可否告诉我为何要引我来苍梧?”
眼前青年在白雪黄草间悠然一笑。
“我想起我的执念了。”
*
简直是无赖。
分明从未忘记,却要在此时提起。
“不必吊我胃口,我没兴趣知道。”孟微之走在前面,方拍落肩头的雪,转眼身上又落了三重白,“你要我做什么?只管说便是。”
“你竟如此无聊,非要管这桩闲事不可么?”
“我许诺过你。”孟微之道。
生于天地间千万年,他习惯于诸事只需弹指一瞬,便也很轻易地许诺,要渡魔破执念、于绝处逢生。
雪有些太大了,封住四面,将天地混为一色。江南树记着方才被孟微之挥去的雪中繁花,不再动作,任凭风雪自万里之外奔来。向下一望,脚印深深浅浅地落在眼前,而孟微之的黛色麻袍被吹得鼓起,细雪都压在褶皱中。
他就如此垂眼,望着少年略显单薄的肩廓,以至在孟微之忽然停下时几乎没停得住,差点撞到人身上。
“这路太难行了。”孟微之没看他,从袖中抽出舆图,“前面有一处荒废的神堂,可以去避风雪。”
苍梧之上,一座神堂也太小太小。
时间过得太久了,连孟微之也淡忘自己曾为此地点化何神、此神又因何陨落。神识间留了些微残痕,淡漠非常,引出此地已三千年无人居住、终日凛然严寒的终年长冬。如今苍梧已无主神,只有本为夜游神的章尾神君常年守护于此地,看守一条盘踞于野的烛龙。而这供奉旧日主神的神堂,自然也成了荒寺。
那本是二层的神堂已坍塌大半,只剩下几间小舍。复行百步到近前,孟微之燃起灵焰,向门户照去,抬手将门一推,灰尘与寒意扑面而来。
里边没漏风,凑合着还能用。
这具躯体保留了太多转世十九年间的习惯,碰到坏天气就要找地方躲,碰到下雪就要烧一堆火。他推门进去了,回身为江南树带了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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