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眼前是完全陌生的场景,厅室有些简陋,木板上铺着一地午后的暖阳,自己正躺在床榻上。他低头,见小腹上的伤口包扎得很规整,是用法力治疗过的,但完全痊愈还需要些时日。
“哟。”乔柏端着茶汤进来,见了他后讥笑道,“你醒了?真有你的。”
叶遥知道乔柏在嘲他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却没心情和他吵,只问:“杜霰呢?”
乔柏朝门外示意:“他在外头洗菜呢。”
“啊?”叶遥愣住。
乔柏道:“他知道自己误伤了你,觉得很对不起你。你昏迷的这三日里,他每隔一会儿就要过来看你醒了没,夜里还坚持守在你床头,拉都拉不走。这不,方才一听到我说要做晚饭,他便主动请缨去洗菜,估计是想将功补过吧。”
叶遥忍俊不禁。
这间屋子是乔柏在军营附近的大钟谷临时找到的。
据乔柏所说,那夜他赶回军营现场,在数重寒冰之中看到了相互依偎的叶遥和杜霰。当时的叶遥已经完全昏厥过去,脸埋在杜霰肩上一动不动,杜霰则一手扶着叶遥摇摇欲坠的头,另一手紧紧捂住他含着刀的伤口,放声哭泣。
也不知是在害怕,还是在愧疚。
乔柏百思不得其解,道:“这才过了九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年的小雪团子是怎么变成小刺猬的?”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脚步声。
杜霰背着光出现在那里。
他身上的衣裳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撸着两边袖子,通红的手背挂着水珠,应当是刚洗完菜。他的衣领前面挂着一把长命锁,没有了璎珞、玛瑙和珍珠的点缀,一如最开始陈朴的模样。
杜霰不再像那天夜里一样灰头土脸,面颊洗干净后的眼神更加清亮,也许是眼里闪着泪光的缘故。
那泪水蓄在眼眶内,将落不落,待到他慢慢走到叶遥床前停下时,终于像珍珠串一样哗啦啦掉下来。
“道长,我不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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