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泽这便被贬去凡间,重新投胎,成了个五讲四美品学兼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根正苗红的二十一世纪好青年。
他读了大学,转眼将要毕业,同寝室几人不是考研考公就是找工作,罗泽也正为着某所985高校发奋图强,却又在一梦之间,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天,我是个判官,来人间消功德来了。
于是坐床上掐指一算,哦豁,十万万功德,难怪从小到大顺风顺水。
下床坐桌前,推开厚厚的考研书籍,将香炉、镇纸、毛笔、朱砂、黄表纸摆整齐,赏心悦目。
从小喜欢这些,也是有原因的。
室友张达睡他隔壁,见他破天荒睡到大中午,没去自习室,又独自正襟危坐,手扶膝盖,腰杆挺得倍儿直,还以为他考研考神经了。
“诶诶,来一局?放松放松。”
张达冲他摇了摇手机,屏幕一片绿,正有位女英雄提着炮筒在草丛中翻滚:大小姐驾到,通通闪开。
罗泽脑袋一偏,瞄了他一眼。
“你……”他及时刹住嘴。
张达被他一看,不知为何打了个哆嗦,背后呼呼刮起了凉风。
他疑惑地看向窗外,六月的天儿,怎么说降温就降温了。
“我咋啦?”他还不知某人血脉已觉醒。
“你……”罗泽再扫一眼他菜青的脸:“昨晚又打通宵了?”
“咋,吵到你了?”
“那倒没有。”
罗泽梦了一夜地府前尘,睡得那叫一争分夺秒,五雷轰顶都吵不醒他。
真的是睡癔症了?
罗泽也有些恍惚,可刚刚他判官直觉重启,一眼看穿了张达的生平,无功无过庸庸碌碌,但开心。
唯一遗憾,是个短命鬼。
罗泽转回头盯着桌上的镇纸,小声嘀咕了一句:“心脏不好还打通宵,果真找死。”
“你说什么?”
张达听见他的话,一时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小时候的确患有心肌炎,被爸妈精心呵护,好不容易熬过幼崽期,之后没再犯过病。
或许是小时候被管得太精细,逆反心理作祟,张达自从上了大学便开始暴饮暴食晨昏颠倒,经常通宵达旦玩游戏。
可他从未对室友说起过这些事,罗泽是怎么知道的?
“没什么。”罗泽也不解释。
“神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