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湿的衫裳似是终得解脱一般飘落,掐灭了暗燃已久的烛火。
窸窸窣窣的细响,像是封冻的冰面出现了一道缝隙。那道缝隙越来越大,水下是火山热焰,须臾间破冰而出。
下一瞬,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将她包围。她一时竟难分辨,究竟是谁更热烈……
她沉沦下去的时候,如同身陷沸海。
他像是已万念俱灰,又像是在奋力求生。那诵念佛偈的薄唇一开一合,一道低吟穿云裂石而来:
“我来渡你。”
声音一遍一遍地萦绕,她愈发听不清了,只觉面前混沌如天地初开,又似千山雪尽,万里日照。
纤瘦的雪颈不受控地向后仰去,颤抖的指尖紧扣着榻沿,泛起一阵阵麻意。
“求佛,渡我……渡我……”凌乱的呢喃一经吐露,就碎在了风里。
身陷沸海之中,她仍要半睁着水雾迷濛的眼。
他说诸相皆空,她便偏要以目光细细描摹他动情的眼耳鼻舌身意,证明她和他的此时此刻,真实不虚,能除一切苦,能渡一切厄。
最后,只能看到轮廓重影,一片朦胧,唯独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烙刻一般映着她糜艳的倒影,清晰至极。
……
前世今生,画面交错,同一双眼渐渐重合在一起。
朝露方从那场醉生梦死的记忆中清醒过来,正对上洛襄此时比夜色更沉的目光。
时辰缓慢流淌过去,此间的静默比昔日纵情之时更为难耐。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他似是迟疑地问道:
“你很难受?”
他的唇近在咫尺,说话间呼出的气微微拂过她细碎的鬓发。</div><div
id="lineCorrect"><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