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说话,只孑然立于月下良久,方才对她离去的背影长鞠一躬。
她不辞辛劳看顾我十八载,其实待我一直很好,只是若要为了更重要的东西,譬如是钱,就只能舍弃掉我了。
但无论如何,她于我而言,亦是恩情大过山。
我不怪她,只盼她回京城后能够轻松过活,不再被人拖累了。
嬷嬷走后,养父并没有再派旁人过来照看我。
我也愈加离群索居,整日窝在偏宅,同猫相伴,鲜少踏足主院。
这偌大的燕王府,怕是快要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人了。
39、
长夏过去,金秋便至。
我的咳疾近来发作得甚是厉害。
不知是我养父还是那两个庶母的授意,我的药被停了,香囊中的陈药已起不得半点作用,我索性不再佩戴香囊,白日里多喝些水倒还能勉强控制,可每至夜深,便总咳嗽不止,泪眼汪汪。
白日里,我稍好一些,就自己学着在屋里生火煮饭。
我每隔几日,都会去主院的厨房要些米菜回来,厨房的仆子知我如今地位大不如前,总会刻意刁难我,我每回都要杵在厨房待上大半日,他们才愿意扔给我一些府里不要了的烂菜旧米,我也不嫌弃,照收无误,又翻出嬷嬷之前为我煮菜用的锅炉碳火,自己开火做饭。
我从小便知,自己的病症药石无医,根本无法根治,所以对于吃药也从不上心,但实在咳得难受,所以也去求过止咳的草药,只是被二房的庶母撞见了,一通羞辱,赶了出来,从此便没再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