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海上漂一枚浮木来,或是自己能发狠凫水到青玉膏宫的船上,拆他一枚船板下来做弓。正胡思乱想之际,他却听得一通剧烈咳嗽,急忙过去一看,却见银面人白纸样的脸色,出气多进气少了。
“师父……师父!”楚狂急忙伏在他耳边喊,“您再撑一会儿,我带您杀出去!”
肋骨隐隐作痛,他的折疡还未好,然而此时他将伤痛抛诸脑后,紧紧捉住师父的手。
师父笑了,那笑容€€€€胧胧,好似将化的春冰一般,有一触即破的况味。楚狂方要去扶他,他忽道,“造弓的材料……还是有的。”
“这儿没有木片,也无角筋,我要怎样造?”楚狂说,脑中忽而灵光一现,“是了,用鲸骨造,是么?我去猎一头鲸来!”
但他望一眼手里的小金刀,也知这是痴人说梦。常人单枪匹马,怎能猎鲸?何况他也有伤在身,走动尚且吃力,便是其余大鱼,他也绝非能手到擒来。师父笑道:“不必用鱼骨。”
楚狂回头望着师父,心里剧颤,因为他听见师父道:
“用人骨。”
楚狂怔怔地站着。这时天色向晚,彤云里裂出一片夕光,血一样地涂在蓬船上。风扬起残帘,将他浑身吹得发凉。师父道:“我寿限早至,但因服了许多‘仙馔’,得其淬炼,而今有一身铜筋铁骨。这骨若要做弓,也是上好弓材。”
一时间,楚狂震心骇胆。
一股剧烈的昏胀感袭来,仿佛天地皆围着他旋绕。一刹间,海涛声、雨声,尽皆熄灭,唯有心音在腔膛里大行鼓噪。他缓缓摇头,哽咽道:“师父,您说笑的罢?”
“不是说笑。你晓得‘血饵锁’么?那是用人骨所做的锁,唯本人及其宗亲之血可开。我也曾制过几回血饵锁,断臂削骨,尔后服‘仙馔’以使残躯复生。”银面人笑道,“只不过这次应是最后一回。”
“您别诳我了!我去猎鲸,用鲸骨作弓!待我想法子寻来标枪……”
师父打断他:“楚狂,我说过,你不必太束手束脚,你要将自己当做一头无所畏惧、可冲破牢槛的野兽。循例守旧是杀不得玉鸡卫的,我便是一个教训。”楚狂只是连连摇头,身子抖得似风中枯叶。师父又微笑道:
“带我走罢。在这里死去,我便是你无名的师父,但我能换一个名姓活着。”
忽然间,他的目光涣散,仿佛魂神将如青烟般飘去。楚狂能坐在他身畔紧捉着他的手,却捉不住他将逝的生机。
浮厝样的蓬船里,夕光火烧一般从窗口燎进来,却不教人感到暖意。远方赤红透亮,也是鲜血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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