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飞溅,一股葱醋香漫漾了满屋。
而她坐在桌前,用筷条当当敲着碗,叽叽嘎嘎地埋怨道:“扎嘴葫芦,好了没?”
过了一时,门帘一动,方惊愚头上扎巾,挽袖端碟,冷着脸进屋来了,将一盘大角子放在她面前,说:“好了。”
小椒一阵欢呼,伸手就要捉角子,却被方惊愚一伸筷,钳住她手指,道:“用筷子。”小椒气呼呼拿起筷子,却又被方惊愚夹住筷尖:“脸上挂的冻鼻涕擦擦。”
小椒大叫:“死葫芦,你到底还让不让我€€饺耳!”
方惊愚冷冰冰道:“你一个小懒子,擀面、烧水、煮扁食都是我做的,你就张口等着填肚,还一副丑态百出的模样,这怎么行?今儿是元日,列祖列宗的魂灵都当回来望着咱们,你也得摆个正经式子。”
小椒听了,不禁有些怯了,到一旁方惊愚烧好的温水盆子里洗净了头脸。坐回桌前,她哀求道:“我能动筷了么?”
“动罢。”方惊愚说。
屋外爆竹声飞,屋内椒酒飘香。小椒埋头大快朵颐,却忽而恍然,慢慢地停了筷。
“怎么了?”方惊愚问她。
“我忽在想,我已有许久未过过这样的日子了。”
“什么样的日子?”
小椒说:“和你这样,每天吃糠咽菜,喝西北风的日子……”她已渐渐想起自己是在梦中了。
方惊愚嗤笑一声,仅仅是唇角微微勾起一点,他的神色便活泛了。“你既觉得跟我出关不好耍,当初何必又要跟来?”
“出关有出关的耍头,在这里有这里的安闲。”小椒说,忽又摇摇头。“我说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