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海清正意味着雍和大仙之力已被消损殆尽。雍和大仙之力已不比往日之万一。”
“那有复原的法子么?”
“有倒是有,那便是让大仙归入溟海,沉睡千年万载。”
方惊愚略松了眉头,哂笑道:“若等到那时,指不定仙山上已然人烟绝迹,没人给大仙供奉细馅大包了。”碧宝卫也笑,“大抵还有旁的法子的,那便是集咱们这些随扈的神识、气力,彼此‘交融’作一体,将一切奉还予大仙。”
“可这样一来,需得牺牲你们么?”
“牺牲本就无处不有。仙山岱舆……自白帝离去后本就日渐荒忽,便似阴曹地府。咱们皆在盼着有一日能有英杰人氏来到此地,终结这段大谬不经的岁月。殿下,咱们都在盼着那人便是你。”
方惊愚一言不发,他伸手在怀中摸索,却触到一件硬物。拿出来一瞧,竟是昔年兄长留予自己的那管筚篥。当初出蓬莱时,他并未将此物携出小院,大抵是小椒或楚狂拾整进褡裢里的。
说来也奇,这是一件陪伴他最长久的物事。前一次仔细地端详它,已是近十年前当自己眼见兄长尸首,心已成灰之时,如今又在绝境里望见它,有种道不明的滋味。
他忽发觉笳管孔里好似塞着何物,因浸了水而绉巴巴的,取出来一瞧,却是一张草纸。
那纸上以拙稚的笔迹画着一条小鱼,一只小狗,二者热昵地紧贴着,墨迹已然洇开。
方惊愚拿着那张草纸,手指突而剧颤。天地突而模糊、摇晃,后来他发现自己原来已眼中噙泪。身为白帝之子,他有担负重兴仙山之责;身为方惊愚,楚狂为救他而重创,他理应回报。哪怕入火赴汤,哪怕要历经万代千秋一般漫长的折难,他也要葆有本心。
他要去救楚狂。
碧宝卫察他神色有变:“殿下,您现下作何想法,已下定决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