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此,楚狂便如百爪挠心,辗转反侧。一觑见方惊愚的面影,他便无地自容。闭上眼,仿佛能望见他们曾如蛇一般胶缠的时刻,翻云覆雨,成鹑鹊之乱。他心想:方悯圣呀方悯圣,你真是恬不知羞!
这时方惊愚道:“先歇下罢,你身上若有哪儿不安适便叫我,哥。”
楚狂狼狈不堪,如自梦里惊醒。他也不应答,转过身去,气闷闷的模样。
这一夜,他想得头痛脑热,不想夜里反倒真发起高热。方惊愚抱着他,察觉到他如被寒风侵袭一般的战栗,摸一摸额,又觉烫如火烧。方惊愚赶忙起身煎药,楚狂则如堕寒冰地狱。
过不多时,药煎好了,方惊愚急如星火地奔过来,给他喂药。然而药经寒风一掠,凉得很快。于是方惊愚低头噙一口药,含得温了,扶起楚狂身子,捧住他脸颊,慢慢喂予他。楚狂含糊着道:
“不……要。”
方惊愚道:“你不吃药,怎样才好转得了?”楚狂倔犟地拧头:“不要你喂。”
他发起病来倒似一个蛮不讲理的小孩儿。方惊愚不听,按住他将药一点点灌下去。楚狂口里呜呜有声,呛咳不已。两眼发红,全无一点长兄架子,方惊愚想:“从前是他照料我,现今却反过来了。”
楚狂却也迷糊地想:“真是反了!我变作一个要他伺候的糊涂蛋,还被他吃嘴巴了!”又忧心忡忡地想:“天下哪里有哥哥能同弟弟做嘴儿的道理?”
最后楚狂软下身子来,仿佛放弃了抗争,方惊愚将药喂罢,将他放下。只见他卧在褥子里,神色朦胧,发丝散乱,柔软如黑羽。衣衫不齐,好似方才受了践躏。方惊愚摸他的额,热度似已在悄悄消退,问道:
“病好些了么?”
楚狂瞪着一对烧红的眼,恶狠狠道:“更坏了!”
折腾到将要天明,楚狂退了热病,方惊愚也不禁倦乏,裹着海兽皮睡着了。然而过不多时,他陡然醒转,却摸到身边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方惊愚一个鲤鱼打挺,猛然坐起。他冲出帐子,寒风如刀,顿时削痛了他的脸面。他吼道:
“哥!”
忽然间,他悚然危惧,想起幼时他与方悯圣相别的时刻,继而是一幕幕楚狂在他面前伤重难支、人事不省的光景在脑海中重演。分明置身于寒天冻地,他却犹觉得掌心濡湿。他颤抖着下望,两手摊开,害怕看见那其上染着兄长的血。
“怎么了,吼那么大声作甚?”
一道声音从一旁传来,方惊愚愕然扭头,却见天色明净,雪积如白玉。楚狂正同白帝围坐在弈枰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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