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易情看不下去了,放下锅耳,从砧板上拎起菜刀走出后厨去。他一伸手,便将那雉鸡的脖子提在手里,又干脆利落地一刀砍下,鸡血如泉涌出,正恰泻入瓷碗里。
微言道人愣愣地望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道:“瞧不出来,你小子挺……”
“挺甚么?”易情低着头给那雉鸡放血,“挺会杀鸡的么?”
胖老头儿露出一口白牙,“挺利落的…还不如说,心狠手辣!”
“对一只要下肚的鸡,要讲甚么感情?”易情无奈,“道人,我替你宰好了下肚的吃食,你怎地反怪我心狠手辣?”
微言道人摇头晃脑,“哼,你不知道,老夫每回吃一只鸡,总要斋戒三日的。动一筷便祝祷三遍,秉持慈道!”他不以此为羞,反洋洋自得,教易情无言以对。
老头儿又喋喋不休道:“可真是件奇事,你爹娘取你的名儿时,为何要叫你‘易情’?我瞧你小子给老夫的黄符上画鬼脸、往药葫芦里撒尿时倒挺无情的,都将老夫折腾得折寿啦!”
他说了这话,却见易情脸色黯淡,抿着口沉默不语,顿觉自己方才所说不当,讪讪地住了口。他知道易情是幼时天穿道长从山下捡来的,可易情一直对在那之前的岁月缄口不言,仿佛那是一段难堪的过往。
易情将鸡血放尽,放下了无生气的雉鸡,到河水边洗手。血丝从他指间游走,像绵延的红线。
“谁知道呢?我也不知…给我赐名的那人是怎么想的。”
他轻声道。
夜色染上天际,月盘光皎如水。堂屋里点起了灯盏,金黄的糖馍、熟烂酥脆的熏鸡、圆滚滚的山药丸子摆满桌台。无为观里的日子清贫,鲜少有吃得好的时候,于是众人聚在桌边,攥紧碗筷,个个眼放馋光,涎水横流。
易情忙活了大半日,肩脊有些发酸,寻了张马扎坐着,却见得窗格子里似是闯进一个影子。
他疑惑地站起身,往中庭里一望,却见祝阴站在如墨的夜色里。
这小子今日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又鬼魅一般地出现在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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