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穹中沉默地注视着他。
夜深月斜,雁啼唧啾,易情寻了一条无主小艖,顺卫河漂往天坛山。他回头望去,却听得水声激荡,巨蛇破浪而来,如藻荇般狂舞。易情看得心惊胆跳,铆足了劲儿拨楫划船,可那群巨蛇前行疾如雷电,掀起雪云一般的骇浪。
小舟在浪尖儿上被高高抛起,又沉沉坠下。波浪似山脊,将其拱起。颠簸之间,易情的心似蹦到了嗓子眼。群蛇渐近,一只冰凉如雪的手忽而握上他掌心。
易情扭头一看,是勉力支起身子的祝阴。
“师…兄。”他气若游丝,眼眸低垂。“您先走,祝某…断后。”
夜风拂起火红的袍袖,像破败的旗旆在招舞。祝阴衣衫水漉,眼眸亦湿润如荷露。易情忽而想起他被鬼王弓磐荼一掌碾成肉泥的模样,心中霎时如悬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急忙叫道:
“不行,你又想断后?别再打这歪心思了!我要回山请师父出马,若她见不着你,我定会被兴师问罪!”
祝阴却只是微笑,霏霏江雨里,他的脸庞如瓷般洁白,却又脆弱易碎。
“……神君大人。”
他忽而唤道。
一刹间,风声仿佛倏尔凝滞。浪涛声、巨蛇翻卷声正在易情耳旁远去。风儿将艖船卷入银杏林中,金黄似扇的落叶簌簌地洒了他俩满身。云分月黯,月光在枝叶间被碾成银鳞,细细碎碎地落进祝阴眼中。
易情如遭五雷轰顶,怔怔地望着祝阴。
祝阴的神色已然清明,眼里似流淌着星河,笑容了然而凄哀。
“师兄就是神君大人罢?”他说。“那一日,您重伤时曾吐露过些许字句,提及了天记府外的槐树。若您是神君大人,自是知道那处的。”
“我…”易情愕然地张了张口,却半晌无言。
祝阴按上自己的眼眸,叹息道,“祝某眼上有禁制,如今犹如瞽目之人,再难拜见您尊颜。祝某为过去对您的无礼与冒犯谢罪,神君大人,能让祝某再看您一眼么?”
易情头脑仍一片空白,心焦地忖度着究竟是否要应声,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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