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包丁印在脸上带走的那句诗,此时再应景不过。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
李清河倚在栏杆边,静静看着眼前的枯枝败叶,直到斜阳的最后一丝光芒都沉下去,深褐的荷茎再也不见。
她才带着枯叶离开。
又是一年重阳日。
……可是这里唯一没有的就是茱萸。
——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清河!清河!!”
傍晚,有人突然踹开了她的门。
李清河从书卷中抬头,借着灯光看向门口。
“……鹤丸?”
在万事尘埃落定之后就懒洋洋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成天乘凉晒太阳的黑色神明此时扒着她的房门,好似经过了激烈的搏斗一般,剧烈急促地喘息着,而那双红色的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我找到了!”
鹤丸国永紧紧抓住障子门,努力保持平静。
“找到什么了?”
李清河困惑地问,手指却不知为什么,和主人平静表情相反地,慢慢握紧书卷。
“还记得我说过,你尽管去做,我总能帮你收场吗?”
鹤丸国永平复了气息,慢慢站直,注视着坐在昏黄光晕中的李清河,眼神平静而温柔。
“可是我最近过得很好——”
“我知道,你过得很好,你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如果我现在问你,你会说不觉得很难过。”
她的话被打断了。
打断她的男人站在门口。灯火那一点晕光根本无法照亮纯黑的他。光暗在他身上暧昧不清,高处微亮,低陷黑沉,将这个一生都和李清河彼此交错贯穿的黑色神明映成一团溶于黑暗中的模糊不清的雾气,无法看清他犹豫的神情,也无法看清他悄悄握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