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被保护着的八音盒,因为曾经被摔过一次,就被诚惶诚恐地放进了玻璃柜里。合上了盖子,他很长时间都发不出声音,只能安安静静地呆在绒布上,开始漫长的治愈。
灵巧的工匠替换了零件,将八音盒的表面擦拭得一尘不染,光洁如新。八音盒又开始唱歌了,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修好了。
八音盒的声音悦耳动听,让人只觉得这音符个个都顺从又乖巧,得体又熨帖。
于是慢慢地,不会有人想要将八音盒从高高的柜子上拿下来观赏。人们只要隔着玻璃柜门,听完一曲后便心满意足地离去。
人人都沉浸其中,没有人意识到,八音盒演奏的曲目只剩下唯一一首。
他躲在八音盒的坚固外壳下,他平静地接纳各种各样的情绪,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声音:没事的,没关系。
牧延曾经一度被甜牛奶的香气迷惑,以为青年的本性就是如此,如他的外表一般永远是温润的、平和的。
可怎么会呢?他才20岁。
背靠阮氏,他手里握着足够傲视众人、锋芒毕露的资本。他该肆意施展才华,骄傲地向这个世界展示他漂亮的羽毛。
可他如此乖巧、温顺。像是没有脾气一般,哪怕是被粗暴地对待,也只是发出微弱的呜咽。等他攒够力气,就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他自己或许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他宁愿画地为牢,也不愿让他人再为他牺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