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心每次提及父亲,心口压着的巨石沉重到连呼吸都困难,比起母亲一跃而下的轻盈白色裙摆,父亲那蜷曲焦黑的躯体,惨烈的记忆画面像病毒游走在她身体每一处,这许多年,她带着痛苦自责的枷锁,从六岁到今天,终于有了机会,“为什么选中我爸爸?”
方斯鲁拿着手机沉默了很久,几十年过去了,那个刺眼的存在是他为数不多年少时清晰的印象。
司陆,实在太刺眼,他的到来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个完美到没有任何瑕疵的青年,老师同学对他赞誉有加,凡他在的场合没人会注意同样优秀的自己。对于从小成长在各种吹捧附和中的人来说,一个如此闪耀的人出现,就像舞台上的主角失去灯光,只能做籍籍无名的陪衬。
方斯鲁被光芒刺伤了双目,一闭上眼那些阴暗的想法如同附骨之蛆吞噬了他的良知,良知也未必,他从小清楚,讨厌一个人是可以让人消失的。
“只能怪他太张扬,”方斯鲁平静说:“我只是简单和顾程提了提,顾程这个人太想拥有财富和地位了,毕竟司家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诱惑。”
“计划是谁提出来的?”
“顾程。他有个很好用的脑子。”
人性的恶意来到如此突然,像平地卷起的一阵风,方斯鲁成长在簇拥的恭维中,他的恶意漫长阴损,导致司辰心从遥远他国回到原点,凭着一腔愤怒,找寻如此荒唐的真相。
过了许久,华波拿手机的右手有些发僵,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女孩苍白出病气的脸色和纤长的睫毛,司辰心动了动,“方老板,你知道他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