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躬身走进去。
刘枢好像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竟没有注意到她进来。还是闻喜在一旁悄悄提醒,她才抬起头,将长剑收回鞘中,放回桌案的剑架上。
郦壬臣伏首拜倒,拜了四拜,恭呼王号。
她瘦瘦的身躯远远的跪在空荡的大殿中,那一俯一拜的姿态,恍然间叫刘枢以为自己眼花了,一瞬间忘记了说“起”。
刘枢忆起了很多很多年前,也有一位青年,向自己这般从容端正的行礼。
他们的姿态,很像。
如若不是早就知道那个女孩已经故去了,她险些以为他们会是兄妹。
刘枢见过无数人向她行礼,虽然都是同样的步骤,但人和人的姿态总不会全然相同,每个世家家族教导出来的孩子,都带着些自家的特点。
她瞳孔一颤,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倾身细看,而再定睛看那殿下的白衣士人时,却又找不到半点相像的痕迹了。
她于是默默叹息。大概是受到祭祀情绪的影响了吧,才会眼花。
“齐国士人,前言事。”刘枢发话道。
郦壬臣起身往前趋行几步,在距离殿阶十步开外处停下,再跪下来。
觐见之前,宫人曾向她反复强调汉王的禁忌,其中一条,就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十步以内。
刘枢瞧着她行礼的样子,道:“你这齐国人倒是对汉国的礼节熟悉的很啊。”君王扯出一抹懒散的笑,“竟叫寡人想起了一位故人。”
郦壬臣身躯一紧,俯身道:“勾起了王上不快的回忆,小人惶恐。”
“呵!你怎知是不快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