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未沾良久,越说声音越嘶哑,“我想着你因北境之贫苦积愤良久,从前或许只能将所遭受的灾苦当做天命难躲。如今有了一个具现化的罪魁祸首,所以你要将自己一人的悲愤,连同北境无数战死尸鬼、恩师戴长坤之惨死、还有北境百姓的所有债都通通算在何卓安头上,算在这富丽堂皇的何家府上,包括在这宅子里的所有人身上对不对?”
高骊神情出现了些许波动,眼眶通红地看向了他。
谢漆喘了片刻,凑近过去轻吻他眼角:“我知道的,我都能感觉到的,高骊,命之一字,最苦不堪言,如果真的能以杀止杀,以暴止暴,那世间便太简单了。我拦不住你,谁也拦不住你,你眼下也大可一人痛快地屠戮她满门泄愤,只是那样一来,快亦是你,痛还是你。因这长命的苦路上,何卓安只是你我追寻福祉的拦路虎之一,你先打死狄族的武士,再杀死眼前一个何家,往后还有数之不尽的,可能也是造成我们过往灾苦的罪魁祸首,到时,在明明有公刑可判他们死刑的情况下,难道我们还要动用私刑一个个亲手去剐吗?那怎么杀得尽呢?”
高骊眼泪又出来了,别过脸不愿看他:“你别说了……”